艾斯利手上的那把剑，确乎是破碎语。
为什么？这把剑不是御主的人，几乎都拿不动的。而艾斯利根本看不出来什么问题，这把剑在他手里，和普通的长剑没什么区别。
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惊讶，艾斯利将剑收入了剑鞘，抛给了他。
圣浩连忙接过破碎语，这下实锤了，艾斯利可以随意拿起这把剑，难道他也可以使用它吗……这个法师总不可能天生神力吧？
不过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，为什么他要拿他的剑。圣浩想着，看艾斯利的眼神再次警惕起来。
这家伙，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，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“黑武，我没记错的话。”艾斯利只是看着圣浩怀里的破碎语，“这把剑是黑武吧？
“！……”圣浩只是紧张地盯着对方。
“如果可以，能告诉我，这把剑的名字吗？”艾斯利问，不过又补充道，“其实，我大概也猜出来了。
“这把剑，是叫破碎语吗？”
圣浩听闻，暗自惊讶，不过尽力不在脸色上表现出来，他沉吟了一会儿，很快回答：“不，这把剑叫……不羁之绪。”
就先用黑皇的剑名掩饰一下吧……
但是对方只是摇摇头，“不羁之绪，我知道是谁的。这把剑是你在灰暗之森得到的吧。”艾斯利看着圣浩，他那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什么意味，“你们那时，打败了黑皇吧？然后你拿到了这把剑。”
艾斯利慢悠悠地说道，但是圣浩直接吃惊地站了起来——这个人，他是什么都知道吗？！
“你……监视我们？”圣浩紧张地问道。
艾斯利没有承认，但是也没有摇头，“我之前一直在王宫，不过，我朋友……应该吧……可以看见你们的动向。”
“其实大多是猜测，”艾斯利补充道，似乎有些感慨，“看你的样子，我应该说对了。”
“……”圣浩不语，他紧紧盯着艾斯利，同时慢慢回到了小乌旁边。女孩还在熟睡，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。
“你叫不醒她的，我放了催眠魔法，现在还在时效里。”艾斯利就坐在阴影里，声音还是那么平静，而且不以为意，“这个女孩，是那个巨狼吧？”
艾斯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，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，却又显得意味深长。
“而且，还是深渊……”
“你想怎么样？！”圣浩立刻打断了他，质问道。他一只手紧紧抓着破碎语的剑柄，眼睛紧盯着端坐在那里的艾斯利，警惕着对方可能的一举一动。
在圣浩看来，眼前这个人已经相当危险了。且不说对方的实力强劲，光是知道这么多他和小乌的秘密，就足以让他感到危机了。
圣浩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，而对方又有所谓的可以看见他们的方法……可以说，自己的底细对方可能全部都知道。
这个艾斯利……究竟是谁……
“别紧张。”艾斯利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语气，“我没有想干什么，不过是在确认一些东西罢了。”
“啧……”
“你担心我会说出去？我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艾斯利看着圣浩，他的眼神里反而是询问的目光。
“我们不是同伴吗？按照书里的释义，会影响同伴的事情，不能做。”艾斯利认真地说着。
这会圣浩是彻底不明所以了，他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正常人的话，且不说黑武（毕竟了解的人也少），光是深渊一事，就足以让他们表现出敌意了……还有黑皇，知道的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吧……
然而眼前这个人，竟然以一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……似乎是替他们保密的意思。
虽然艾斯利莫名认真的样子确实让圣浩信服了一点点，但是对于不了解的人，圣浩并不会想放下警惕。
这个艾斯利知道这么多，和身边放一个限时的爆破魔法完全没区别，还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那种。
圣浩在小乌旁边坐下了，和艾斯利对视着。后者好像完全不在意与人对视，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，圣浩很快狼狈地避开了目光。
终于，仍然不放心的圣浩还是问道，“你在确认这些，究竟是为了什么？”
这下轮到对方沉默了。
艾斯利抬头看着洞穴顶部那些五颜六色的发光植物，良久，吐出几个字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啊？”圣浩有些无语住了，“不知道？”
“可能，以后有用吧。”艾斯利又看向圣浩的眼睛，一本正经的地解释着，“就好像你意外捡到一个瓶子，也不会扔掉吧？说不定什么时候洗干净能用呢。”
“呃……”圣浩真的不太理解艾斯利的脑回路，也许对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？他不由得吐槽了一句，“你是正常人吧……？
艾斯利竟然又沉默了！？他低头看着光石发呆起来。
过了一会，这个法师再次看向圣浩，“应该是吧……？”
圣浩竟然听出了犹豫。
“这也要思考的吗？”圣浩真的无语了。
沉默。不知怎么的，圣浩对艾斯利的戒备放下了不少，具体是为什么，他也说不上来。
“你也是在冒险吗？”圣浩问道，他想把话转移到正常的聊天上。
“……嗯。”艾斯利又犹豫了一会，点了点头。
“就是，像那些冒险者一样，做做委托什么的？”圣浩不禁疑惑起来，“你应该是在王国里有权有势的人吧，不至于这样。”
“……呃……应该不是。”
“那就是旅行吧？”
“应该吧。”
圣浩看了看一旁摆在地上的光石，真的，和这个人聊天好累啊。看艾斯利的样子，光是这古怪的性格，也不像是会和其他人结伴旅行的那种人。
“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旅行嘛？”他问。
“嗯，从王宫出来到这之前一直是。”对方点点头，还是端坐着，像是准备接受一切询问的样子。光石浅浅的光芒映亮了他的脸庞，将他的影子投射到了背后无尽的黑暗中。
孤独，圣浩在艾斯利身上感受到了孤独。但是对方自己好像并不自知，也许艾斯利他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说实话圣浩挺好奇艾斯利和国王的关系，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要问为妙。
“你有要去的目的地吗？”圣浩又问。
“嗯。坎德罗亚雪山，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。”艾斯利回答，不怎么地，他低头看着那光石，冰蓝色的眼睛似乎暗淡了不少，但是又多了一些淡淡的情感，像是，怀念？
“哇哦……”圣浩应着，虽然不太想和艾斯利扯上太多关系，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，“我和小乌也是。”
艾斯利抬起头来，似乎有些吃惊。
“那里是小乌的故乡……”圣浩挠挠头，“所以我们也打算去看看。”
“呵。”艾斯利突然轻轻笑了笑，“那里，也算是我的故乡吧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应该。”
“喂喂，你这都能用‘应该’啊……”
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，终于，在扯完了“为什么面粉的价格又涨了”之类的生活问题后，圣浩也终于有些倦意了。
离“天亮”应该还早，如果休息，还可以再躺一会儿。
“你不睡吗？”圣浩问了问艾斯利。
“不用，你睡吧。”艾斯利摇摇头，又像是邀请一般，说道，“需要我放安神魔法助眠吗？”
“呃……不用……谢谢。”圣浩只打算浅睡一会儿，谁知道这魔法会不会让他直接睡到吃晚饭的点呢。
他侧着身子躺下了，背对着艾斯利，挥了挥手。
“守夜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艾斯利应道，声音很轻。
那盏摆在地上的光石提灯也慢慢暗淡了下去，黑暗中，只剩下几人平缓的呼吸声，还有洞顶浅浅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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